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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荷花香裏喜相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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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說這一日,乾隆依舊呆在養心殿,扒拉著今年科舉新出來的人才哪些人能放到哪些位置上,這一屆的科舉,可是他按照最新的人才需求挑選出來的。尤其是那個江誠!也不知道是不是帆兒和他說了什麽,腦子真是靈通的很,接受新事物也十分快速,沒有一點迂腐。

自從知道江愉帆已經“死”了後,乾隆更加廢寢忘食了,一面暗自下令查找最近出生的嬰兒,一面把改革大清當做了最在意的事情,既借著忙碌忘記心事,又把其當成了江愉帆的寄托。

乾隆忙得樂在其中,邊上的吳書來就不這麽好過了!

自從皇上年初的時候忙得累倒了,太後就對他再三囑咐,嚴肅要求,不管皇帝是真忙還是為情傷身,他這個做奴才的都必須好好照顧皇帝、勸誡皇帝,不可再發生之前的事情。

所以,眼看著外面天氣晴朗,風景甚好,吳書來小心翼翼地開口了:“皇上,今日天氣不錯,聽說禦花園的荷花開得十分熱鬧,皇上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吳書來做了這麽多年奴才,絕對是成精了,口中提著建議,其實也搔到了皇帝的癢處。那荷花池裏的小船可是皇帝前幾個月讓人新放上去的,提到荷花池,皇帝肯定有興趣!

果然,乾隆本是皺眉打算拒絕的,一聽荷花池,就想到了那小船,想了想,果然起身了。

樂得吳書來在身後屁顛屁顛地跟著。

其實這小船放那也是有緣故的。只因為,江愉帆的書裏曾對劃船采蓮十分向往,對於那采蓮的情景更是描繪的十分美好,蓮池小舟,更是男女主的定情之地。乾隆於是便記在了心中。

主仆二人也不帶別的人,就這麽往池塘走去,剛繞過一片藤蘿,就見到滿池荷花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女子。

從他們這個角度,剛好從側面看到那蓮池中的女子輕嗅荷香,然後綻開一個純若稚子的笑容。乾隆心中一動,竟然與心中的人重疊起來,想到江誠所說的“七年之期”,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個巨大的期望,失聲喊道:“帆兒!”一聲出口,乾隆唯恐人眨眼不見了,迫不及待地飛奔過去。

臨近池塘邊,見那女子滿臉驚喜地回頭,乾隆卻生生停了腳步,心裏如同大冬天的一盆冷水被澆了個透心涼!眼前的女子,皮膚異常白皙,身材苗條,一身書卷氣,除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和周身隱約的氣質,容貌上與帆兒沒有一點相似!

心底巨大的反差讓乾隆怒氣膨脹,大喝道:“放肆,誰讓你上了這小船的!”

“奴婢參見皇上!”亭子裏,完顏和喜塔拉兩人已經嚇得立刻跪了下來。

乾隆身後,吳書來氣喘籲籲地終於趕到。

烏拉那拉愉帆抿嘴一笑,不見害怕,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宮禮:“臣女見過皇上,皇上吉祥!”

乾隆恍惚,仿佛耳邊響起未見江愉帆人形之時,她和當日的嘉妃一起沖他行禮的聲音。

上面的人半天沒有反應,烏拉那拉愉帆微微擡眼,眼中滿是狡黠,輕喊了一聲:“渣渣。”

乾隆身子一動,立刻回過神來看向船上的人,卻見她低眉順目安安靜靜地蹲著,眼底閃過失望,暗想又是自己幻聽了。

“你是今年的秀女?”

“回皇上,是的。”

“既然是秀女,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寢宮,在宮裏到處跑是怎麽回事!沒學過規矩嗎?誰讓你上這小船的,下來!”乾隆兩眼冒火,滿臉厭惡,“吳書來!”

“喳!”吳書來暗自叫苦,這些小主怎麽越來越膽大,哪裏不好去,偏要上了這條小船!腿上十分快速地往船上走,要把船上的人拖下來。

不想那秀女沒有一點害怕,反而說道:“我說七年之約,如今才過了七個月,難道你已經要把這船給別人了?那我回來幹什麽,還不如直接回去!”說著作勢往池水裏跳。

走到半道的吳書來只聽到一聲“不要!”,就被人從背後重重推開,等到回過神的時候,就見到他親愛的皇帝陛下已經緊緊地抱著人姑娘了!

“帆兒!真的是你!既然回來了就不許再走!”乾隆眼裏的喜意仿佛就要流出來,使勁箍著懷裏的人。

江愉帆都要被悶死了,整個臉都被壓在了他的胸口,本來這個身子才大病初愈,這下,幾乎就要窒息昏過去了!

她後悔了,不該逗渣渣的呀!揮舞著雙手使勁推他。

乾隆根本沒註意,還以為她誤會自己變心,真的要推開他回去了,反而越箍越緊,江愉帆是徹底知道什麽是自作孽不可活了!她才活過來不到半年,被自己一作,難道又要死翹翹了?不知道菩薩還會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啊?

江愉帆眼看著要翻白眼,腦子裏閃過一堆無厘頭的念頭。

“皇上,這位小主怕是喘不過氣了。”吳書來板著個臉,一臉忠誠地開口。內心的吐槽無人可知。

乾隆一呆,立刻松了手,果然看到她的臉色都要發青了,“帆兒,你沒事吧!”

江愉帆終於得救,大口大口吸了新鮮空氣,一有力氣就沖著乾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:“我沒想尋死,倒是先被你悶死了!”

乾隆滿臉燦爛的傻笑,雖然眼裏有著擔憂,可那臉上的笑容真是控也控制不住!

“吳公公,真是太感謝你了!”江愉帆拍了拍吳書來的肩,十分真誠道。

吳書來受寵若驚,沒想到那仙女還知道自己?——乾隆對他親娘解釋的時候就說江愉帆是仙女——正想推辭推辭,邊上的乾隆身子一擋,瞪了他一眼。

吳書來脖子一縮,立刻退了回去,只留著兩人在船上敘舊。

“帆兒,你真的回來了?你已經是凡人了對不對?不會再走了是嗎?”乾隆不敢再抱她,緊握著她的手連聲問。

“對對對!是是是!我現在是烏拉那拉愉帆,這一屆的秀女,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!”江愉帆也是滿臉喜意,笑著使勁點頭。

“太好了!”終於確定了一切的乾隆大喜若狂,之前壓抑的驚喜一下子釋放開來,一把抱起江愉帆轉起了圈,“太好了!”

“哈哈……誒喲!”什麽叫樂極生悲,樂傻了的兩人忘記了這是在船上,乾隆才轉了一圈,船就左右搖晃,兩人東歪西倒,乾隆一個側身,將自己墊在了下面倒在船上。

水花濺起無數,江愉帆背後一涼,頭頂“撲棱棱”飛出好幾只鳥兒。

“噗嗤!”兩人趴在船上,驚慌過後,相視而笑。

乾隆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,在這副陌生的外貌下,看著熟悉的眼神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看著看著,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江愉帆的面容。

腰上的手緩緩上移,按住她的後腦,乾隆微微擡頭,印上了近在眼前的紅唇。

江愉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,粉面微紅,順從地閉上了眼瞼。

乾隆一喜,唇間的滋味更覺甜意,手上微用力,更將她壓向了自己。

岸上,身為全國好奴才,吳書來一見皇上和那姑娘倒在了船上就立刻進了亭子,準備驅散圍觀群眾。

喜塔拉氏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吳書來:“公公,那……那拉姐姐呢?”

完顏氏倒是完全把心思擺在了臉上,小臉上又是擔憂又是迷惑,也問道:“那拉姐姐不會有事吧?”

吳書來心想,誰有事了她也不會有事!現在有事的是你們好不好?“兩位小主,那拉格格很好,兩位小主先回去吧!”

兩人無法,一步三回頭,但是荷塘裏荷葉層疊,倒在其中的人完全看不到身影。

完顏氏嘟囔:“不是說皇上不打算選秀女進宮嗎?那拉姐姐怎麽那麽倒黴?”

喜塔拉氏臉上倒是沒有別的表情:“妹妹慎言!陪王伴駕是我們的福分!那拉姐姐今日有這奇遇,是她的運氣!”

完顏氏撇了撇嘴,不再說話。她可知道如今的宮妃日子有多難過,有什麽好福分的!

船上,一吻結束,乾隆依舊不肯撒手,江愉帆也順從地趴在他身上。

“我一度以為你說的‘七年之約’是騙我的。”

江愉帆只是笑,她當時這麽說,的確有小龍女與楊過定十六年之約的那個意思,她雖然下定了決心要搏一搏,可並沒有把握,七年不長,也不短。既不會讓他懷疑,又不用讓他等太久。

乾隆哪裏還看不出來,果然那個約定是騙他的!

江愉帆趕緊轉移話題:“你不好奇我現在是誰,怎麽會變成這樣嗎?”

乾隆如今佳人在懷,滿心歡喜,早就不在意那點已經過去的小騙局了,所以明知她轉移話題,還是順著她開口問道:“當然好奇,當日你明明說自己是要轉世投胎的。難道你就投了這麽大的一個‘胎’?虧我還心心念念找前幾月出生的小嬰兒。”

話裏,有著調笑。

江愉帆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,捶了他幾下,掙脫他,和他一並倚在船上,這才說起自己在地府的遭遇,又說起這個身體的事情來。

說來也是註定的,這個身體也叫愉帆,不過是姓烏拉那拉。謝浮不被家族重視,在外流言蜚語纏身,實際上卻是個難得的偏才。他身上有漢人文人的古風氣節——當今這樣的人早已不多。但卻因周圍人的不理解而早早冷心向往隱世,只想守著自己的妻子兒女,自得其樂。

謝浮和妻子是表兄妹結親,七歲之前也算是青梅竹馬,因此感情很不錯。兩人育有一子一女,另有庶子兩人,分別是兩個姨娘所生。不管在哪裏,內宅總會有些齷齪,沒有小說裏的那樣激烈鬥爭,畢竟這些女人都是受了三從四德,古代倫常的教育,但是也不可能個個賢惠大度。何況在這古代,一戶人家中,嫡長子和其他嫡子、庶子之間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!

父親有爵位的,嫡長子不但能繼承父親的爵位還會因此繼承七八成的遺產,而其他即便一個媽生的嫡子不但前途要自己拼搏,財產也是只能繼承一兩成;庶子就更加沒有地位,相當於半個奴才,不分家的時候,替嫡子、嫡長子管理家業,分家後只得到能過活的幾份產業,重視庶子的人家也就還好些,如歷史上的傅恒家,庶子也能建功立業自己掙一個前程,可一旦遇上重要的事情,例如尚公主,庶子再能幹都沒戲!

於是,為了未來的家產,謝浮家中也有了鬥爭,唯一的嫡子,愉帆的哥哥成了那兩個姨娘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
烏拉那拉愉帆十一歲的時候,陰差陽錯代替了哥哥被推入池塘,掉進水裏的時候砸到了後腦,救起後就成了活死人。

謝浮的兩個小妾都是長輩賜的,本就不喜,只是妻子大度,才讓她們有了孩子,也是她們命好,一個個都生了兒子,沒想到卻是養了兩條毒蛇,主母人好,被當成了好欺負,竟然讓她們生出了歹毒心思!

不去管那兩個小妾的下場,就說這烏拉那拉愉帆從此後就這樣躺在了床上,有氣卻醒不過來。也就成了現代說的植物人。

謝浮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唯一的女兒,從小教她詩書,一心要把她養成像謝道韞、李清照那樣的才女,如今遇上這樣的事情,心痛愧疚之後,就是和妻子兩人不離不棄地照顧女兒,還為了女兒醒來後的閨譽,先後編了一個“不宜見外人”“不宜早婚”的批命,只想著哪一日女兒醒來了,還能好好地嫁人。

為此,甚至搬出了家裏,獨自居住。

江愉帆在菩薩給的畫面裏看清了烏拉那拉愉帆的一生,對其一雙父母的慈愛十分感動,又得知她壽命已盡,馬上就要離魂了,菩薩給她的機會便是在她離魂的時候,讓江愉帆重生於這個身體中。靈魂不同,命數改變,這人便也醒了過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說到那個嫡長子和其他的孩子,古代這一點差別真的很大。就說弘晝的幾個孩子好了,永璧繼承爵位是和碩親王(清宗室爵位裏第一等),其他的幾個兒子,永瑸、永瑍是鎮國將軍(第十一等);永琨為不入八分輔國公(第十等)。這三人除了永瑍其他都是嫡福晉生的。要是遇上哪戶人家子孫不上進的,這爵位可真成了香餑餑,人人都搶了。怪不得紅樓夢裏賈赦暗說老太太偏心;而蒼天有淚裏,不管展雲翔為家付出多少,展祖望都寄希望於展雲飛,不為別的,就因為他是嫡子啊!不受重視的庶子,就是一個管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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